【走進中國傳統(tǒng)村落?尋回老家的路——村子記事】峭壁斷崖路盡處 紅墻黛瓦藏人家

□本報記者 胡耀華 文/圖

魯山縣瓦屋鎮(zhèn)向北，沿著蜿蜒的鄉(xiāng)村公路前行，初來者必會被路旁山體的迥異顏色吸引：峭壁斷崖皆為紅褐色，路旁的碎石亦呈紅褐之相。

路盡處便是紅石崖村。村子雖不大，但古樹、古井以及清代傳統(tǒng)民居頗具特色。去年6月，這個深山中的村子被列入第五批中國傳統(tǒng)村落名單。

6月1日，記者驅(qū)車數(shù)十公里，沿著盤旋的山路，探訪了這個古樸、幽靜的村落。

｜青山紅壁奇峰多

紅石崖村委會大院后面，一棵柿子樹生得旺盛，樹下支著一塊紅石板，周圍是十幾個大小不一的石墩兒。

村民在樹下吃飯

時值中午，有村民坐在石墩兒上邊吃飯邊談笑。58歲的紅石崖村黨支部書記李建林說，幾乎魯山每一個農(nóng)村，都有這樣一個“飯場兒”。

丟下飯碗，李建林來到一旁的打麥場內(nèi)，拿起地上的桑叉，將自家攤曬在場內(nèi)的麥子翻了一遍。這一場麥滿打滿算打不了100公斤，山里進不來機器，從播種到收割全靠人力。李建林說，地是老百姓的根，糧食還是自己種的好吃，村民對自家土地向來精耕細作，一代一代堅持著。

游客在村里古樹下玩耍

紅石崖村位于魯山縣瓦屋鎮(zhèn)北部，北臨汝州市，西接背孜鄉(xiāng)，整體成環(huán)形布局，地勢北高南低，面積4.5平方公里，7個村民組930口人，李姓人家最多，剩余有張、耿、郭、霍等姓氏。

“我們這里原來叫紅石寺，因為很早的時候村內(nèi)有寺、有塔、有庵，后來，紅石寺被人叫成了紅石崖。”李建林說，他們村內(nèi)景點多，比如東邊那座山，像一只臥著的母雞，雞冠部位尤為傳神，因此取名雞冠山。更神奇的是，從古至今，村內(nèi)山上很少有蝎子、蜈蚣出現(xiàn)。

瓦崗寨是紅石崖村的又一景觀，海拔近千米，陡峭無比，但有一處可輕松登頂。山頂是一開闊地，面積約500平方米，是兵荒馬亂之時村民的避難所。瓦崗寨山頂還有一個造型奇特的“石人”。“石人”高約3米，面朝西南，宛如觀音下凡，旁邊幾處石柱仿若“仙童”“仙女”。

“瓦崗寨山下有一山洞，據(jù)說直通山后汝州境內(nèi)的蟒川。”67歲的紅石崖村村民李豐義說，他小時候在瓦崗寨山下放牛時，試著鉆過兩次，洞很深，里面黑乎乎的，特別涼，他大約走了20米后便不敢再向前。不過那時候聽別人說，如果在洞內(nèi)放一只鴨，這只鴨能從蟒川境內(nèi)的蝙蝠洞走出。不過隨著時間推移，洞口已基本被泥石流封堵，當年不少村民曾親身探幽的山洞，如今幾成傳說。

除了瓦崗寨和雞冠山，紅石崖村內(nèi)還有五垛山、九峰山、虎頭山、一只蠟和豬頭山等。

“據(jù)說九峰山是老天爺九女兒下凡所化。”李建林說，豬頭山位于紅石崖村東北角，山不大，形如豬頭。距此不足千米處，小山“一只蠟”平地凸起，形似蠟燭，令人驚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。

｜林深房老古樹幽

紅石崖村多紅石，村民建屋就地取材，這也造就了紅石崖村石壟院基皆為紅色的獨特景觀。

一老人拄著拐棍在門前張望

由于山高林深，民居多數(shù)依山而建，房屋雖不大，但十分嚴謹，基本都是紅石筑墻，青瓦做頂，房頂起脊，看上去威風凜凜，且家家門前有臺階，院內(nèi)有屏風，臨路人家還在院墻上種了仙人掌，以防賊人越墻。眼下正是仙人掌開花的時候，朵朵黃花隨風搖曳。

院墻上的仙人掌

“紅石崖村內(nèi)的建筑多為石墻青瓦，屋頂兩端以獸頭裝飾，蛛絲雕梁，既是對傳統(tǒng)風水風俗的傳承，也是我國明清時期傳統(tǒng)建筑的代表。”河南炎黃文化研究會理事馬昶紅說。

不過，受城鎮(zhèn)化影響，紅石崖村也在悄然發(fā)生著變化。瓦屋鎮(zhèn)政府駐紅石崖村責任組組長董春武說，因嫌村上交通不便，近年來不少年輕人選擇到鎮(zhèn)上或者縣城買房居住，加上易地搬遷，村子人口減少，顯得愈加冷清。

村鄰之間的過道

紅石崖村東莊村民組70歲的李九長家門前一棵柿子樹下，支著一個磨盤。沒事時，李九長帶著小狗到樹下靜坐；困時，把身邊席子往磨盤上一鋪，就地解乏。

李九長說，其實他完全可以隨兒女們下山生活，但在這里住慣了，故土難離。

承載著紅石崖村滄桑記憶的，還有村民李獅子家東一眼20多米深的老井，木質(zhì)搖把的轆轤年歲久遠，清冽的井水究竟滋養(yǎng)過多少村民，沒人說得清楚。

“這井里的水好喝，特別是夏季，井水直冒涼氣。”73歲的李獅子說，雖然家中通了自來水，但他們總覺得沒有井水好吃，一直到今天，他們?nèi)匀粡木锶∷浴?/p>

紅石崖村植被豐富，柿子樹尤多，秋天柿子成熟時，放眼望去，紅彤彤一片。而最有名的古樹，當屬“一只蠟”上的一棵樹齡為500年的柴橿樹和一棵樹齡為600年的栓皮櫟。2019年8月，這兩棵古樹被魯山縣林業(yè)部門同時掛牌保護。

｜人杰地靈故事多

紅石崖村有兩處縣級文物保護單位，一處是清代李氏祖塋，另一處是隋代祖始廟遺址。

據(jù)傳，明朝末期，李氏、郭氏家族先祖在此建房居住，開荒擴土，發(fā)展農(nóng)織，繁衍生息，經(jīng)過400多年的歲月洗禮，形成了紅石崖村現(xiàn)在的面貌。

在村民口中，村子唯一一個舉人李自舉是他們的驕傲。

“俺們這一門兒人能有今天，多虧了李舉人。”李建林說，前輩人講，他家祖上家境貧寒，無力娶妻，曾在李舉人家干活。李舉人花錢幫其娶了媳婦并贈賀禮，得此相助，他們這支李姓延續(xù)至今。為了報恩，李氏這支族人年年上墳祭拜李舉人，一直持續(xù)至今。

李舉人故居

因年代久遠，李舉人生卒年代已不可考。其故居在村西北約兩公里處，石墻瓦房，依山而建。因年久失修，房屋頂部的五脊六獸已蕩然無存，房上瓦片也有所脫落，特別是東西廂房損壞嚴重。

與村上其他房屋相比，李舉人家的房屋顯得特別精致，比如房屋門窗全部由青磚鑲嵌，房梁和椽子粗壯整齊，就連椽子上方承接泥瓦用的荊笆，都編制得密密麻麻。

“從房屋外觀看，這家主人以前生活比較殷實。”李建林說，李舉人給他們村豎立了榜樣，紅石崖村喜歡讀書的人很多，截至目前，他們村還有在校博士生2個、本科生9個、大專生12個。

“簸箕嶺，紅石崖，四十五里虎狼爬，路險山高少人家。”這是舊時童謠里的紅石崖。如今，紅石崖村修了路，亮了燈，建了農(nóng)家院，曾經(jīng)人煙稀少的地方正逐漸熱鬧起來。